通辽西户

【全球高考】公爵篇(二)

  


还是那句话,大家随便磕就行


(一)

    阿尔弗雷德飞快地起身,但他起身的速度远远不及王耀睁眼的速度。

   

    王耀说:“你搁俺爷俩床头干哈呢?”

  

    阿尔:“……”


     在这句话之前,王耀跟他们说话一直用的都是中国官方认定的普通话,连北京口音都不带的那种。很明显,中国凶悍的北方口音给了漂亮国很大压力。


    让他觉得下一秒王富贵和已经半只脚踏进卧室,正在“啧啧”的铁柱·布拉金斯基要联手,把世界第一资本国家悬在世界钢铁产量第一的国家的国企生产的路灯上。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地看向目前应该对他敌意最小,而且最能证明他清白的王冀明。


    只见青年眼睛一眨,小白花经典委屈表情说来就来,转头往王耀怀里钻。


    好在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管家道格拉斯苍老的声音说:“先生夫人,我来通知你们,晚宴马上开始。公爵老爷的晚宴一向很隆重,需要更换礼服。另外老爷有个习惯,他希望所有客人戴上面具,保持一点复活节的……神圣感。”


    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仆人抱着两套礼服进来了,刚巧站在卧室的伊万眼疾手快掩住卧室门。


    仆人张望了一番,把衣服挂在屏风上,自己走到门口等着。


    “请先生夫人尽快换上,我给二位带路。”


    伊万拉开卧室门看了一眼。


    屏风上挂着两套欧洲中世纪的男士礼服,繁复典雅。


    王耀其实也清楚,这么短时间阿尔和王冀明谁也占不着谁便宜,他拍了拍怀里的青年,耐心等青年跟他腻歪够了,才放过了阿尔大宝贝的眼睛。


   见看不了好戏,本来就在门口的伊万是第一个走出卧室门,紧接着是懒散地披着外套的王冀明。


   卧室门开开关关, 门外的男仆觉察到动静不对, 探头进来却和刚刚走出卧室的王耀视线正正对上。


   他扫视了一圈,死机一秒,退开来看了一眼门牌,然后冷静地问:

   

   “公爵老爷说过夫妻一间房,王耀先生,为什么布拉金斯基先生在这?”


     他没有听到被问者的回答,伊万冲他冷笑了一声,笑得日耳曼裔的男仆毛骨悚然,又听身旁微不可察的“喀拉”了一声,转头看见面部线条远比斯拉夫人柔和的青年正手持一根银色的甩棍,有规律地轻点着地面。


     不知道为什么,男仆觉得那根甩棍下一秒就要甩到他的头上。


      青年轻笑了一声,眼尾轻挑,反照出锋刃般的冷然幽光,阴骘冰冷道:


      “我爹跟谁谈对象


      —— 都轮不到外人管。”


     他的视线穿过不由自主开始发抖的男仆,男仆卡壳,半晌没接话。


    还是道格拉斯管家救了场:“请您之后遵守我们的规定。”


    他说话的时候,侧面的某个男仆手背在身后,攥紧了一把铁棒。


    道格拉斯管家总会随身带点儿工具,这根铁棒就是他常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那根铁棒,他们以为会继续发难的青年却点点头:


     “可以。”


      说完这句话,青年特意停顿了一会,一言不发地眯起眼睛,他笑着看向已经开始向门里挪动的几人,眼里却是如覆冰霜。


      被他的视线扫过,手握铁棍的男仆一瞬间冷汗爬满了全身,他竟开始觉得自己手中的不是粗硬的铁棍,而是棉花棒,将要被青年手中细细的甩棍打折在地。


     王冀明一字一顿道:


     “现在,从这个房间里滚出去。”

     

      等最后走出去的男仆老老实实地关上门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发软,他同另一位男仆对视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那个年轻男人刚才绝对是真心想杀了他们。


………………

    这座古堡真的极大。


  一对对宾客穿着礼服、戴着面具从屋内出来时, 居然让人生出一丝错觉。


    好像时空已然错乱,古堡内其他客人都是真正的旧世纪人。


    王冀明原本饶有兴趣地在看古堡内的布置,看着看着却往王耀身边靠近了几步。


    王耀看了他一眼,握紧了他的手:“害怕?”


     刚刚还凶悍冷冽的青年讪讪一笑,说:“穿得差不多,面具也差不多,有点分不清谁是谁。我老怕您丢了。”


     王耀失笑,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青年还带点儿婴儿肥的脸颊:“刚刚还凶成那样?丢不了,我能丢哪去?”


    王冀明小心翼翼地揽着他,弯腰埋在他的颈窝,有点儿委屈道:“您出半点儿差池,莫说王鲁定要讨我性命,我又怎得饶了自己。”


     他这会又把王齐钰叫成“王鲁”,言语间有些惶惶。


      闷声闷气地说着,他抬起头来,面具露出的眼尾已经聚了一团妃红。

     

      王耀实在爱怜他,终是歇了教他莫张扬的心思。


     王耀只能心说,怪我。

………………

   

    屋里,阿尔弗雷德吃力地换着衣服,毕竟那些繁琐的服饰自从独立战争后,他再也不必穿,也就从未穿过。


   这逼得他甚至要听被欧洲视为异端的布拉金斯基隔着屏风辛辣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在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他舒了口气,又恨恨地咬紧了一口银牙。


     男仆见到房中总算走出一位客人,误以为另一位也近在咫尺,连忙迎了过去想要带路,却不想先走出的这位手搭着长廊石壁,俯视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仆从不得不在旁边催促:“先生,晚宴要到了,您的夫人呢?”


    男人眼也不抬,直接开始说俄语,也不管NPC能不能听懂:“等着。”


    仆从重复道:“晚宴快开始了。”


    男人:“哦。”


    仆从说:“公爵老爷正在等你们。”


    伊万:“等吧。”


    仆从:“您催一催夫人吧?”


     伊万终于动了,他转过身,背靠栏杆,右手习惯性紧贴着大腿,他面对仆从扯了扯嘴角:“那你去吧。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数数身上有几个弹孔。”


    仆从:“……”


    说话间,隔壁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尔弗雷德推门就见伊万·布拉金斯基站在长廊边。


    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花纹繁复华丽,和下半张脸的冷淡唇角反差强烈。


    阿尔弗雷德脚步一顿。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伊万脖颈间的立领束得太紧了。


    “现在好了吗?”男仆又问,他板着一张脸,但眼神闪烁有些不安,好像伊万再不动弹,他能当场哭给大家看。


    斯拉夫人“嗯”了一声,直起身来。


    他们本就住得最远,换礼服又一点不着急。


    等这俩人动身的时候,三楼已经没有其他考生了。带路的仆从脚步飞快,如果可以,他大概会选择拽着这两个祖宗考生跑下去。


    古堡内总体色调偏暗。


    公爵老爷似乎对那种和血相近的颜色情有独钟,窗帘帷幔、礼巾桌布都是这种色调。


    走廊墙壁上每隔数十米就会有一副肖像油画。


    油画上是一家三口。


    一个穿着红色裙袍的女人坐在扶手椅里,左手肘架在一边,雪白的脖颈和肩膀线条柔和漂亮,显得温婉端庄……她右手举着一个面具,挡着自己的上半张脸。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一手搭在女人的手腕上,另一只手也举着一个面具。


    在这对母子身后站着一个高瘦男人。他微微弯着腰,撑扶在扶手椅的椅背上。同样一手持着面具挡住脸,唇角带笑。


    这应该就是公爵一家了。


    不过现在夫人和孩子已经去世,只剩下公爵一个人。


    男仆带着王耀两人穿行过廊柱和几处空房间,来到某条走廊的尽头。


    那里高大富丽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觥筹交错的人语声。


    晚宴大厅里,长长的桌子从房间一头延续到另一头,居然足够13组考生坐下用餐,甚至座位还有富余。


    桌首处端坐着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公爵了。


    老管家道格拉斯虽然“老爷”长“老爷”短地喊他,但他并不老,甚至非常年轻。


    就像……二十来岁。


    十几个小孩穿着雪白的礼服,同样戴着面具,站在大厅一角的高台上吟唱着歌。


    公爵看向王耀他们,用银匙敲了敲杯子。


    他“嘘”了一声,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


    “道格拉斯,这两位客人迟到了吗?”公爵问身边的管家。


    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习惯了低沉嗓音,刻意压下来的,有一点微哑。听得人不是很舒服。


    道格拉斯摇了摇头说:“没有老爷,时间刚刚好。”


    “没有迟到……”公爵轻声重复了一遍。


    又微笑着说:“那么就坐下来吧,酒已经斟好了,别拘束。”


    酒杯摇晃之下,杯壁上挂着清晰的酒泪,被灯火照得剔透。烤鸡外皮焦黄,饱满油亮,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


    这些和马车上提供的干面包形成了鲜明对比。


    考生们一个个都有些扛不住。


    但他们不太敢吃。


    几场考试下来,他们警惕性很高。


    倒是王冀明,他先是万众瞩目下站在门口不紧不慢扫视了一圈,坐下之后就不客气地端起酒杯浅饮了一口。


    他酒量很好,基本上跟山东的王齐钰不相上下。


    公爵哈哈笑起来说:“这样的客人我喜欢……”


    他又转头对道格拉斯说:“我喜欢,不介意让他们多休息休息。”


    道格拉斯点了点头说:“好的,老爷。”


    离公爵最近的考生隐约听见这话,犹豫几秒,似乎也想开动起来,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两三位带头,其他人就会迅速加入。


   此时只听最先动杯的“夫人”用不是很大,但奇怪的是能让全场都听见的声音对他旁边的“先生”说:“爹,您甭想了,老大年纪了喝什么酒……这些看着也不太好消化,等晚宴结束了我给您开小灶啊。”


    “咳。” 一位考生嘴唇刚沾上酒液, 听完王冀明的话,匆匆把杯子搁下了。


    都是考过几场的,谁听不懂这话中话啊。

    

    晚宴的气氛一下子从诡异变得饥饿诡异。


    客人们盯着酒和烤鸡,面色凝重。


    反而是向他们发出提醒的青年说完之后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转头要求哪怕是带着面具都可以看出面色铁青的公爵,把刀叉给他换成冬青木里加入了凤凰羽毛的筷子。


    而他身边被他称呼为“爹”的看起来和他年龄没有差几岁的男人,不但由着自己的“夫人”兼儿子瞎胡闹,甚至在“夫人”和公爵讨价还价的时候,自然地把青年面前的盘子端过来,把牛排切成了方便用筷子夹起来的大小。


    就在这时,大门又开了。


  先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是匆匆忙忙的带路仆从,过了好一会儿,一只长军靴才迈进了众人的视野范围。


    王耀朝他们看了一眼,心道系统也是看人够准的,起码把真正该在一起的凑到了一起。


    哪怕是冷战本cp这种相爱相杀,在这种生死难说的考试里搭伴,多少还会有点吊桥效应。


    刚刚差点儿要亲自去应付那位难伺候的客人的公爵面色转好,搁下杯子,转头问管家:“道格拉斯,这对客人总该迟到了吧?”


    道格拉斯点了点头说:“是的,老爷。”


    他苍老的眼睛看向那对考生,又无波无澜地对公爵说:“迟到了好一会儿。”


    公爵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他声音不高。


    但大厅很静,其他人都安静着没插话,就显得异常清晰。


    奇怪的是,那对“夫妻”不但没有脸色变得惨白,反而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一股子似笑非笑的意味。


    觉得自己找回场子的公爵抬手说:“没关系,没关系,不要害怕。我只是例行问一问,来,坐到这里,给你们留了座。酒已经斟好了。”


    不用他说,早就饥肠辘辘的两人毫不犹豫地向公爵走了过去。


   在公爵身边,确实留有两个空位,就好像特地为迟到的客人准备的。


   连续三个讨厌的自来熟的客人把一向掌控晚宴局面的公爵膈应得够呛。


     但好在这两个客人没有提什么难伺候的要求,一个上来就是吃,一个上来就放开喝,甚至和那个被自家先生喂饭的“夫人”相互遥遥敬酒。


    算是公爵这一晚上唯一的舒心事儿。


    对付完最难对付的几个,公爵轻轻敲了敲杯壁,开始挑软的捏:“怎么?我亲爱的客人们今天食欲不振?这是我让厨房精心准备的,不吃的话,我可能会有些伤心。


    “……”


    好,你是题目你脸最大。


    考生们深吸一口气,顶着一副壮士扼腕的表情,用叉子勾了一点点鸡皮……


    公爵两手交握,面具后的眼睛弯了起来。


    美餐过半,公爵又敲了敲杯壁说:“感谢各位远道而来,陪我怀念我的艾丽莎和科林。相信……相信他们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会非常感动。我听道格拉斯说,你们承诺可以救治这里的镇民。”


    他顿了顿,用温和的声音说:“那些可怜的人,我替他们感谢你们。”


    “白天道格拉斯会安排车马送你们去镇子里,但傍晚前请务必回来。我做不了什么,但请给我一个为诸位提供美餐和温软床铺的机会。”


    他说着,突然偏头咳了几声。


    道格拉斯扶住他。


    他用布巾擦了擦嘴角,转过头来的时候嘴唇鲜红。


    餐桌上人轻轻惊呼。


    公爵说:“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小毛小病,不用担心。”


    接着公爵又说:“我的房子有一点大,夜里很容易迷路,所以多喝一点酒睡个好觉,这样夜里就不用起床了。”


    他哈哈轻笑两声:“另外还有一个请求,刚刚也说了,我身体不是很舒服,夜里睡眠不好,不希望被人打扰,所以如果有喜欢夜里起床的朋友,请不要去西塔楼一层。我睡不着的时候脾气不太好,很怕冒犯了各位。”


    众人点了点头,又有一点惶恐。


    孩童的吟唱作为背景,轻飘飘的,让人不自觉有点想睡觉。


    但大家在努力维持清醒,内部聊着天。


    这次的考题有点怪,以前第一天就会发生点什么,或者给出一些隐性题目要求。


    再或者也会有排名倒数第一会受到什么什么惩罚之类。


    但这次很奇怪,什么也没提。


     不远处,桌首旁,公爵抵着嘴角又咳了几声,转头对迟到的两个祖宗轻声问道:“今晚你们有空吗?” 


……  


    半夜,城堡一片寂静。


    深夜时分的长廊壁火昏暗,傍晚满城堡都是的仆人不见踪影,各个房间门前空空荡荡,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突然,楼梯那传来了脚步声。


    管家和几位男仆拐上三楼,他领头而且手里提着油灯,其他人在他身后排成了列。


    他们的脸在摇晃的灯火中半明半暗,五官绷着,神情僵硬冷漠,透着一股死气。


    “就在前面。”管家低声说。


    他指着不远处的屋门,指使一个男仆:“去敲门,其他人把房间围上。”


    同伴们围成半圆,那个仆人敲响木门。


    笃——


    刚敲第一下,门就开了。


    男仆:“?”


    伊万扶着门,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男仆右手边的老管家皮肉下垂,面容苍老。油灯的光自下而上照着他的脸,把伊万身后睡眼迷蒙的王冀明丑得一抖,彻底醒了。


    “管家先生?”王冀明使劲揉着脸,以防自己不礼貌地打着哈气跟别人说话。


    道格拉斯:“……很抱歉先生,打扰到您睡觉了,那位客人不是这间房的吧?”


    王冀明还是打了个哈气。


     道格拉斯:“……”


    “不好意思啊,不过你们这酒不错,用什么泡的?竹叶青吗?这玩意儿我能带出去吗?我想高价……不不,友情价给我邻居。”


    老管家道格拉斯显然对这个青年下午的言行心有余悸,果断选择忽略,慢吞吞地对门口的伊万说:“不知道先生还记不记得,公爵老爷说过,晚上找您有点事。”


    伊万朝走廊瞄了一眼。


    城堡里明明住了很多人,但这会儿却静极了。


    既听不见人语,也听不见鼾声。


    他又想起公爵在晚宴上的提醒,好像所有住在这里的人到了夜里都会自动沉睡似的。


    不仅如此,白天守在门外的仆人也不见踪影。


    走廊上的壁火熄了大半,只剩老管家手里摇晃的光。


    “我去隔壁叫他。”伊万说。


     今晚完全不按以往剧情的走向让老管家迟钝地反应不过来,他迟疑道:“叫谁?”


    伊万用他一贯看土耳其的目光看了老管家一眼:“我夫人在隔壁。” 


    老管家再度卡壳,半晌没接话,青白的脸上缓慢挤出一个尴尬的表情,门口的男仆往后退了一步,给伊万让出路。


    谁知这位客人迈了一步又顿住,转头冲正在套外套的王冀明说:“走了,快点。”


    一旁男仆愣了一下,说:“公爵现在只点名邀请了您和您的夫人,那位客人——”


    他想说那位客人虽然他惹不起但还请赶紧回安排的房间去。


    结果里面,第三个声音也打着哈欠,含含糊糊地说:“急什么。”


    仆人:“???”


    阿尔弗雷德一边拽靴子,一边蹦出来,男仆来了个脸对脸。


    男仆:“……”


     他悄悄看了已经穿好外套的王冀明一眼,安慰自己:没关系!虽然多了一个煞神,但最起码这位客人还是跟自己夫人在一起的……


     伊万皱眉:“你不是在隔壁吗?耀呢?”


     男仆:“……”


    管家:“……”


    经历过下午的事情,他们自认为的心胸已经足够宽广,但没想到这几个客人总能给他们整出点儿花活来。


    你们的cp是自由组合吗?


    “嗯?”第四个人出来了,还好穿戴整齐,还一边训着蹦跶出来的那位客人:“跟你说多少遍,衣冠不整……”


     Npc们品味了一下,表情麻木了:


    “我们已经提醒过您了,公爵老爷不喜欢不忠的人,我们本来也要找那两位的,既然如此,四位都请跟我来。”


    开玩笑,四个男人……


    古堡里怎么能容下这么乱的东西!


    就冲这一点,老爷一定会把他们吓到哭出来。

    …………


    走廊依旧昏暗,一模一样的油画高高挂在石墙上,画中的人一半隐在黑暗中,好像正透过面具,自上而下地窥视着他们。


    男仆手里的油灯吱呀作响,光像一汪不平静的水,忽明忽暗,在王冀明背后落下摇晃的长影。


     边走边看的王耀从油画上收回目光,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忽然意识,不仅是王冀明,自己家里的这三十四个孩子,其实都已经孤身一人走了很久。


………………


    在他们下到一楼,离西塔底的卧室越来越近时,古堡内其他房间陆续有了动静。


    如果男仆们走慢一些,就会透过扇扇木门,听见手机闹铃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三楼的某个房门悄悄打开了。


    一个脑袋探出来,左右看了一圈,转头对屋里的人说:“应该下去了,我刚刚还听见一点动静呢。”


    紧接着,不远处另一扇门也开了。


    第二颗脑袋探出来,还冲着这边招了招手。


    然后是第三扇、第四扇……


    眨眼的功夫,大半考生都从屋里钻出来了。


    这是他们之前的约定。


    早日考完早日休。


    他们压低声音,悄悄比划着手势,同时往一楼潜去。

    ………………


    西塔一层偌大的卧室静得吓人。


    公爵披着长长的头蓬,丝绸下摆扫过地面。


    他的脸白得惊人,就想血已经不再流了,嘴角的弧度表明他此刻心情极好。


    蜡烛摆好,他直起身,扯了一块布巾仔细擦着剁骨刀,眯着眼舔着嘴唇说:“希望那些道格拉斯和仆人把那两位先生拖行过来时,脸是朝上的。我嘱咐过他们,但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记得……”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公爵兴奋地哼了一句曲调,将刀背在身后,站在大门前准备迎接可怜的客人。


    结果门一开,男仆垂着眼恭恭敬敬怼进来四个人。


    四个男人……


    四个个子比公爵高、力量比公爵足的男人。


    “……”


    公爵瞬间收起笑。


    其中的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男人看了一眼蜡烛,笑着说:“哟,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


    两根木棍?


    还是晚宴公爵亲口吩咐给他找的。


    他笑道:“没有凤凰羽毛差点儿,但应该也够了。” 



(二)


   看起来如同欧洲中世纪吸血鬼的公爵, 身体里居然还有热血流动。


    最后一刀钉下去, 血液飞溅出来。


    伊万歪头避让, 却还是沾了几星在颈侧。


    阿尔弗雷德钳住公爵疯狂挣扎的双手,单膝跪压在手掌上,抬头就看到了这一幕。


    壁火晃动,他们离得很近。


    斯拉夫人做起这种事来有股冷调的危险气质,和苍白脖颈上流淌的红痕一样对美国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手套并不完全贴合, 松松地裹着对方瘦长的手指。


    王耀虽然知道在自己管不了的地方,这种类似的情景王冀明已经不知道看过了多少回,但他还是不愿意王冀明参与,两人兵不刃血地把管家捆了个利落后,便去翻看完公爵屋里的东西。


    从过军的两人手下不停,公爵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手指抽动两下,面具下的眼睛圆睁着,瞳孔慢慢散开。


    伊万松开手,拔刀站起来,一边摸着脖颈一边踢了踢他的腿肚说:“总算死了。”


    “真死了?”这时候,王冀明拿着从公爵床底下搜来的旧书,围着公爵僵硬的尸体转了一圈,用刀尖拨开他的衣领。


    细密的痕迹像针脚,这形成了一道分界线,分割出不一样的皮肤。近距离观察,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反胃感。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检测到得分项。】

    【考生伊万·布拉金斯基,阿尔弗雷德·F·琼斯触发得分点共一项。】

    【1、公爵心脏停止跳动。】

    【具体计分如下:】

    【刺杀公爵共计9分,按出力比例分配。最后1刀共计1分。】

    【各考生分数已重新核算。】


      国家化身的三人愣了愣,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第一场观看的考试就是全球积分最高的王家考生王齐钰的考试,这让他们对于分数其实并没有多少概念。


    别说他们,常年考试的王冀明都愣了一下。


    这场考试系统安安静静,以至于他差点儿忘了它的存在。


    “按书上说,这样他死不了。”王冀明翻了翻手中的书,一目十行。


    “不过有点怪啊。”阿尔弗雷德说,他看了王冀明一眼,好奇但不是质疑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这么早就找到这本书的?”


    这个背景设在了欧洲,那么按西方恐怖电影的调性,这么关键的道具应该是最后才被找到。


    “按常理说,是的,”时间急迫,虽然不礼貌,王冀明的视线还是没有离开书本:“但我经历过一个魔法世界的考场,也是欧洲背景,这个地方不科学成这样,应该和那里的同根同源,魔法物品,用魔杖找自然快。”


    他挥了挥自己的筷子……不不,就地取材的魔杖。


    随着筷子,他视线下移到公爵的脸上,神色一变,细看了几眼。


    “怎么了?”摘掉公爵面罩的伊万问。


    王冀明说:“脸有一点眼熟。”


    “认识的?”王耀也看过去。


    王冀明摇了摇头。


    这种眼熟还远不到认识的程度,他感觉近几天一定见过这张脸。


    王冀明的记忆力非常好,为此脸色也是“刷”地一下变了:


   “他是乌拉圭最后的考生。”

    

    卧室一片沉寂。


    王苏婉在这次副本之前收集了那些国家只剩一个考生的考生资料,让王冀明看过一遍也只是希望能救多少是多少。


    这里一旦安静,外面的动静就变得明显起来。


    阿尔弗雷德不关心乌拉圭是什么,最先抬头看向大门,皱着眉说:“什么情况?外面干什么了这是?”


    轰——


    外面又响起一声动静,像是有人搬起什么重物砸在墙壁上。


    接着是隐约模糊的人声,混杂着叫喊。


    听起来兵荒马乱。


    “先出去看看。”伊万最先说。


    古堡里的鬼哭狼嚎足以令最大胆的人惊一跳。


    狭长昏暗的走廊上,油画在咯咯抖动,木框磕在石壁上,好像随时会砸落下来。


    乍一看就像来了地震,整个古堡都在跟着颤抖。


    但事实是他们脚下很稳,颤抖的只有长长的潮湿的墙。


    鬼哭声就是从墙里传出来的。


    就好像……这厚重的石墙里封着数不清的人。


    壁火摇曳下,墙上的阴影就像活了一样,挣扎着从石壁上脱离一部分,带着潮湿的水声,朝走廊上的人勒过去。


    考生们乱成一团。


    砸墙的、撕打的、翻滚的…


    有些在躲避,有些……活像中了邪。


     王耀顺手把一个正要跳楼的考生揪了回来,转头就被一片白光晃了眼。


    阿尔弗雷德扔出的闪光弹。


    光亮扫过的地方,一片伸向伊万的黑影被打散,飞速缩了回去。


   阿尔弗雷德有闪光弹,伊万还有燃烧弹。

    

    王耀和王冀明两人正飞快地与王齐钰和王苏婉这两个刚出炉的监考官取得联系,商议突发状况。


   很快,黑影在光亮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它们以各种扭曲的姿态,在石壁上来回涌动,男女混合的鬼哭声异常刺耳。


     不得不说,都是开过会的主儿,方案从提出到投票选出,仅仅用了几分钟,还包括王齐钰和史蒂夫·琼斯的沟通。

    

扔燃烧弹的阿尔弗雷德只觉得眼前白光大盛,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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